这仨人不是一伙的,兵分三路。
卢植走幽冀路线,杀张角;皇甫嵩带人西征,冲张梁;朱儁守住颍川,缠张宝,分得开,打得快,出结果。
卢植是个讲章法的,兵带得扎实,战场调度硬得很,可惜没硬到头。
前脚围住黄巾本营,后脚朝中监军左丰来查军账,伸手要贿。
卢植当场翻脸,把人轰出去,第二天就被告上朝廷,说他贪污军粮。
灵帝信了,直接下诏抓人。
堂堂主将押回京,满军一片哗然,张角一看兵围松动,立刻突围,一场好仗,打到尾巴断了线。
皇甫嵩这边是个狠角色,出发前不废话,直奔汝南,干翻张梁十万大军。
张梁死在乱军之中,尸体都找不到。
朝廷封他左车骑将军,给了个头衔算表功,但接下来却让他回营整顿,理由是“兵民疲敝”,朝廷怕将强,拿完人就收刀。
朱儁的打法最硬,他在颍川一守就是半年,张宝屡攻不下。
他抓住一次对方内讧的机会,派人夜袭敌营,火烧七里营地,张宝重伤逃走。
黄巾军主力从此分崩离析,整个中原战线瞬间瓦解。
黄巾之乱,表面上是宗教起义,底层爆发。
可骨子里,就是官逼民反,三位主将靠真打真拼压住了局势,给了朝廷几年缓冲。
可打完呢?卢植被废,皇甫嵩调走,朱儁孤军守城,打得最狠的,反而先被搁置,这仨人,赢了战,输在体制。
被架空了
卢植从牢里出来那年,是中平五年,案子平了,人算废了,皇帝不再重用他,调去做个边郡太守,眼不见心不烦。
其实卢植有脑子,也有胆,他在乱前就上过八条治国方略,一条条讲财政、整军、安民。
汉灵帝只看了前三条,觉得“太苦,民未必堪之”,扔到一边。
后来左丰那事,他不低头。
朝廷给的台阶没接,一心想着清白,最后自己请调出京,回了上谷。
到了地方,放弃政务,不见宾客,只读书写字,后来刘备提起他,说“师曾言,世风已坏,不可言治。”这不是寒心,是死心。
卢植没死在战场,死在自己理想里。
皇甫嵩更尴尬,黄巾之后,董卓进京,搞军政改革。
皇甫嵩一看那人杀大臣、烧宫殿,愤怒上书,直接被免职,董卓不杀他,但把他兵权全收了。
手上没兵,说什么都没用,皇甫嵩只能回家,自此不再问政。
亲戚劝他起兵自保,他摇头说:“我有名门恩泽,不可误国”,这话是对的,可是放在那个时代,就是送命的理由。
几年后,李傕郭汜打进长安,皇甫嵩还住在城西。
家被洗了两次,书卷全烧,他气急攻心,几天之后卧床不起,最后死于乱兵惊扰,没留下遗言。
朱儁的结局最沉重,黄巾之后,他一度被封太守,但实际兵权全被制约。
他知道董卓阴狠,也清楚西凉兵要出事,可没退,一直守着皇帝,想等机会收拾董卓。
结果董卓死了,李傕郭汜又杀回来。
长安失控,宫里打成一锅粥,朱儁气得吐血,几天后死在官署,他是最后一个还穿着朝服的忠臣,死的时候连口棺材都没了。
三个人,都是真打真拼的硬骨头,最后却全死在没刀没枪的日子里,不是技不如人,是信错了人。
不愿争权
打得赢仗,不等于抢得了天下,董卓死后,长安乱成废墟,洛阳变成废墟。
群雄全动了,袁绍号称盟主,曹操趁机扩军,刘表、刘焉、陶谦各自称霸一方。
谁动得早,谁抢得快,谁手下狠。
这时候,朱儁已经死了,皇甫嵩刚进病榻,卢植也离世前不久。
问题来了:他们真的赶不上乱世争霸?还是他们根本不想碰这局?
从性格看,答案很清楚——这仨人不适合做枭雄。
卢植最早教书,门生成百。
刘备就是他学生,人敬他,是敬学识、敬人品,不是怕他兵权,他打仗讲章法,不屑用诡计。
监军要贿赂,他宁可被罢,也不让手下拿一文,当时朝堂乌烟瘴气,他太干净了,干净得刺眼。
更关键是,卢植自始至终没组过私人武装。
守边也好,征乱也好,兵权一直按制,别人调兵拉人,他只管还给朝廷。
最后活活被架空,转头归隐,这是死守底线。
皇甫嵩出身好,太尉皇甫节之后,打完张梁那年,他其实有机会——朝廷战将空虚,百姓信他,兵也听他,但压根不想趁乱起兵。
董卓想试探他几次,调他任后将军,又免又召,就是想让他就范。
皇甫嵩全不回应,连封赏都不谢恩,外人看,是傲慢,但其实他清楚,一旦接受,就等于效忠,效忠董卓,他做不出。
家里人想劝他招兵自保,他一句“朝廷尚存,不可逆命”堵死退路,最后身死书不留,连乱世枭雄的名单都没挂上。
朱儁其实是最像“枭雄”样的人,他性子刚烈,说话冲,办事快。
打黄巾时能一战破敌,攻打李傕时也敢正面硬刚。
但朱儁有个致命点:没有私军,不能独立,所有的军事调度,都靠朝廷拨兵,一旦朝廷动荡,他就彻底断线。
哪怕知道长安将乱,也无法自主调兵支援,乱世里,不养兵就等死。
有人说他死于愤怒,其实不然,他死在一种局——忠臣死,枭雄生,他做不出枭雄那套。
局已崩坏
这场局,不是黄巾之乱开始的,也不是董卓进京开始的。
早在黄巾未乱前,东汉朝廷已经烂得透了。
宦官专权、党锢之祸、外戚横行,整个体制早失控,地方赋税收不上来,军队拨粮靠走账,黄巾一起,等于把这摊烂泥揭开了。
卢植、皇甫嵩、朱儁,是最后三根旧梁,这三人能打,但没法撑得住整体崩塌的结构。
他们清楚世道变了,却还是想着把楼修补回来,而不是拆了重盖。
黄巾打完那年,全国报灾二十六州,户籍锐减五成。
朝廷账面亏空,兵员靠抓丁,粮草靠摊派,满天下怨声,他们三人都在现场,但没一个人选了自立为王。
有机会吗?有,黄巾之后,全境空白,各地都等一个“军政合一”的新政权。
可三人都没动,他们太清楚一件事——动了,就不是东汉人,是乱臣。
而乱世就是这样:守规矩的人先出局,打破规则的人活得久。
东汉王朝在董卓之后名存实亡。
皇帝成了摆设,百官四分五裂,朱儁守着宫门,死在一堆内斗之中;皇甫嵩死在乱军未扫的长安城;卢植死在上谷破败的故宅。
他们三个,没人死在沙场,却都死在一个崩塌的帝国边角里。
群雄的故事才刚开始,他们的故事已经画上句点,历史没忘他们,只是记得不够响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